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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剑涛认为，李明辉所指称的大陆新儒家应当叫大陆新儒教。

换成现在的语言就是一个人不要太重视饮食，太奢求好的生活条件，做事情要非常敏捷，讲话要极为慎重，还要找比他自己更有经验、更有德行的人，去求证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的学习经验、体验经验和生命经验，这样的人就算是好学了。相比之下，整个儒家传统虽然已有两千多年的发展历史，但在我们的文化经济结构和文化传统结构中，仍然是西方的自由、理性、民主、法制、人权、个人的尊严等价值更具有影响力和说服力，声势之大，甚至远远超过了中国传统的基本价值。

孔子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依据以上四条基本原则，人——每一个具体的人，都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网络的中心点。再一点就是缺乏对人的终极关怀，凡是关涉到人的精神世界的宗教思想都遭到了它的排挤，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才将其称为凡俗的人文主义，原因便是由于它是从反宗教和征服自然的观念中发展出来的思想学说。礼制约最厉害的不是一般百姓，而是精英，特别是政治精英。十五岁有志于学，到七十岁从心所欲不逾矩，假如孔子活到和释迦摩尼佛一样八十岁，最后八年他会怎么做呢？从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看，就他当然是想作什么就能作什么，同时又完全符合礼的规范，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或许可以轻松一下了。

你要他飞，实际他还不能跑。同样，如果看到鸟被残杀，我们也会感到不安，或者看到其他动物、植物受伤害，我们会觉得难受，我们就和动物、植物联为一体了。[23] 道德的供求定律是：越没道德才越讲道德。

史家说，王莽行事，多凭幻想，他的改革全都破产，其实不尽然。知识分子心明眼亮，比谁都专制。秦汉大一统，汉武帝是顶峰。但近百年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类幻想，却绵绵不绝。

李斯熟悉知识分子，也懂政治，下手特别狠。孔子的时来运转，就是先例。

它的万能，大家都领教过，当年是绝无异辞。[8]知识分子，全都朝从政的大道狂奔。用《论语》代替《语录》，有意义吗？ [6] 治天下是谁的事？孔子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泰伯》8.14）。但孔子有一套救世主张，喜欢聚合徒众，到处宣传，还有点蒙难的经历，作为思想正统，作为意识形态，又颇有几分宗教的味道。

秦始皇还重视农战，虽有焚坑，医卜农桑之书不禁，但汉唐以下，宋明以来，士农工商，只有士（不是武士，而是文士）才是正经出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他看来，由最聪明的人当政，才是唯一出路。西化派和本土派是欢喜冤家，表面上水火不容，实际上相互学习。秦始皇大怒，非要查办他们，才殃及儒生。

东亚，只是亚洲的一部分。西汉的700个祠畤，被他们搞了个一风吹。

他们向这些人提出要求，你们应向东方人学习五件事，第一是‘当下即是之精神，与‘一切放下之襟抱，第二是一种圆而神的智慧，第三是一种温润而恻怛或悲悯之情，第四是如何使文化悠久的智慧，第五是天下一家之情怀。[22] 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劢、唐君毅《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民主评论》第九卷合订本（上册），香港：民主评论社，1958年。

《庄子•天下》、《荀子•非十二子》，也把儒学摆在头一位，出土发现，儒籍最多，都可证明这一点。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学术？圣门之徒，常常分不清。然西方数百年功利之弊非是不足一扫荡，东方道德政治或将大行于天下，此不足为浅见者道也。[11] 古人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乃天下之天下也（《六韬•文韬•文师》）。[11] 这两件事，焚书是焚书，坑儒是坑儒，相距有两年。他一心想跟知识分子交朋友，却不欢而散，跟身边的两种士，全都闹翻了。

孔子死后，学生很出息，大者为卿相师傅，小者友教士大夫（《汉书•儒林传》）。天风扑面，风从海上来。

进入 李零 的专栏 进入专题： 孔子 。理想主义者的脑瓜，总是善恶分明。

[13] 注意，太一是道的别名，既是哲学本体，也是宇宙中心。孔子教我们学好，人家也没教他们学坏。

东汉晚期，道家变道教，接收了两汉宗教的所有遗产，仍然保持着这种优势，儒道之争是古代思想的两极，延续时间最长。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学术大一统。我国的知识分子，很少有人抗得住当官的诱惑。他请知识分子兴太平，别黑白而定一尊，只是为了统一思想，和汉武帝并无不同。

[8] 《史记•儒林列传》特别提到他的五个学生：子路、子张、澹台子羽、子夏、子贡，其中子路是死于孔子前。他们一边习儒籍，一边读《老子》，所学帝王术，所干秦王政。

孔子的遗产，是人文主义，但受西化刺激，本土派的条件反射，首先是模仿西方，将孔子宗教化。文学士（简称文学），是文科的知识分子（以儒生为主的人文学者）。

注解： [1] 此节是以杂感的形式写成。这三大遗产，决定了中国的文化结构： （1）重文轻武、重文轻理。

当时的文化融合，物质文化主要是楚文化和秦文化的融合，精神文化主要是齐鲁文化和秦文化的融合。孔子的现实目标，是挽救东周。乌托邦的功能是否定现存秩序，意识形态的功能是维护现存秩序。半部《论语》治天下，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孔夫子是中国传统的符号，但中国传统并不等于孔夫子。

这种解放，不能只用大批西方哲学的输入来实现，而只能让儒学回到它本来的地位。参看：〔法〕欧内斯特•勒南《耶稣的一生》，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

后学不仁，以圣人为刍狗。中国的意识形态是道德——不是哲学，不是宗教。